“從真正古典的書籍學起”
馬克思恩格斯熱愛古典文學,他們不僅對古典作家及其作品發表了一系列獨到見解,還經常運用這些作品內容來闡明理論性問題。
在馬克思恩格斯看來,優秀的古典文學,是所處時代經濟基礎的產物。馬克思指出,像古希臘詩人荷馬留下的《伊利亞特》《奧德賽》,固然不能同后來出現的印刷廠和印刷機放在一起,但也不會隨著印刷機的出現而消失。他認為,古希臘神話是“希臘藝術寶庫”,是“人類社會的童年,在它發展中最美好的地方”,從這些作品中能看到古代活生生的人物形象。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也引用荷馬史詩來闡明古希臘已有“完善的鐵器、風箱、手搗臼、陶土、轆轤、油和酒的制作”。他還從埃斯庫羅斯的作品中,闡明古希臘婦女的地位、奴隸制狀況以及當時的社會理想。
馬克思恩格斯把古典文學作品看作認識特定歷史時代的活的教材。在《共產黨宣言》意大利文版的《序言》中,恩格斯把詩人但丁描述為“中世紀的最后一個詩人,同時又是近代最初的一個詩人”,認為他的作品反映了封建制度的死亡。他們把英國作家笛福塑造的人物魯賓遜看作是“一個真正的資產者”,因為他當時販運過奴隸,“后來有了自己的‘星期五’”,人們從《魯濱遜漂流記》中可以看到資產階級靠奴役剝削來發財致富的血跡斑斑的歷史。
古典文學對人們認識歷史起著重要作用,但馬克思恩格斯并沒有機械照搬,而是以科學的態度,批判地學習和利用。他們一方面指出大仲馬的作品“缺乏思想力”,是“沒有力量的”,一方面又認為其中有“一種新鮮氣息”。正是秉持對事物的辯證唯物主義態度,馬克思恩格斯批判地繼承了這些文化遺產。恩格斯晚年勸導人們,在學習一種學問時,必須“從真正古典的書籍學起”。
馬克思恩格斯學習古典文學,非常注重總結其中的進步思想。馬克思認為埃斯庫羅斯有著進步思想,指出他的作品中“必須盡力使自己得到現世的幸福,以便幫助窮苦的朋友”這一句話包含著深刻的人類智慧。馬克思恩格斯非常喜歡莎士比亞的戲劇,認為莎劇表現了群眾對光明未來的向往和追求。他們勸正在從事戲劇創作的拉薩爾研究莎士比亞,并堅決反對詆毀和歪曲莎士比亞劇作的評論家。
馬克思恩格斯始終認為,對古典文學的研究和利用,必須服務于社會革命斗爭和生產斗爭,而不能為了研究而研究。馬克思強調:“使死人復活起來,是為了贊揚新的斗爭,而不是為了拙劣地模仿舊的斗爭;是為了贊揚想象中的既定任務,而不是為了避免這個任務在現實中的解決;是為了重新找到革命的精神,而不是為了使它的幻影重新游蕩起來。”他以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為例,表示“路德換上了圣保羅的服裝,一七八九年至一八一四年的革命依次地穿上了羅馬共和國的衣裳和羅馬帝國的衣裳”“并不是復古,而是為了實現現代的任務”“擺脫封建的束縛”。在他們看來,對古典文學的學習和研究,目的是創造新文學和新文化。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意大利文版的《序言》中用充滿熱情的筆調表達自己的希望:“意大利會不會給我們一個新的但丁來宣告這個無產階級新紀元的誕生呢?”馬克思也指出:“既然我們在力學等等方面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古代人,那么我們為什么不能創造出自己的史詩來?”
馬克思恩格斯學習利用古典文學的態度和方法,為我們如何正確對待文學遺產,如何把優秀傳統文化“古為今用”提供了重要啟示。中國古典文學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深刻體現著中國文化的基本精神。從《詩經》《楚辭》到漢魏樂府,從先秦散文到唐詩宋詞,從元代戲曲到明清小說,中國古典文學所承載的豐富哲學思想、人文精神、道德規范,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了價值觀念、精神力量,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根基。
在領導中國革命、建設、改革的長期實踐中,中國共產黨人始終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忠實繼承者和弘揚者。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傳承中華文化,絕不是簡單復古,也不是盲目排外,而是古為今用、洋為中用,辯證取舍、推陳出新,摒棄消極因素,繼承積極思想,‘以古人之規矩,開自己之生面’,實現中華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的重要論述,為我們提煉、展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智慧結晶和思想精華指明了前進方向。我們要深入挖掘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所蘊含的時代價值,深入探尋浩瀚文脈里的時代精神,讓陳列在廣闊大地上的文學遺產、書寫在文學經典里的動人文字活起來,在中國文學經典的基礎上創造新經典,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成為建構新時代文化精神的重要力量,成為推動新時代文化繁榮的重要源泉。
來源:《中國紀檢監察報》2024年7月2日第8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