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與空軍建設
朱德與空軍建設
邱朝成
在空軍成立62周年的特殊日子里，我們深情回顧人民空軍波瀾壯闊的奮斗歷程，認真總結人民空軍發展壯大的科學經驗，不禁想起我們空軍的締造者之一——朱德元帥。作為三軍總司令，朱德一直高度重視空軍建設發展，傾注了大量心血，形成了豐富的人民空軍建設的重要思想。人民空軍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從弱到強，方方面面都滲透著朱德總司令的親切關懷，都熔鑄著他的英明指導，都在沿著他指明的方向不斷前進。
今天，緬懷朱總司令與空軍的淵源血脈，學習他的閃光思想，對我們更好地建設空軍、發展空軍，對空軍的未來，都有著重要意義。
一、朱德以統帥情懷關心空軍建設，始終牽掛空軍的一舉一動
朱德作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主要領導人，親自領導參與了土地革命、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等，可謂戎馬一生。在長期的革命實踐中，他痛切體會到由于缺少空軍所遭受的種種困難，也迫切希望建立一直強大的空軍。為此，他對空軍的點點滴滴都極為關注，甚至身體力行參與其中。
1944年在延安修建清涼山飛機場時，時任總司令的朱德揮舞鐵鍬親自參與了工程建設。1945年8月，汪精衛的專機投誠到我軍，在清涼山飛機場降落時，朱總司令親自迎接，并應眾人邀請為這架飛機取名為“820”號。1946年6月26日，國民黨空軍第8大隊飛行參謀劉善本駕駛B-24轟炸機飛抵延安，在中共中央禮堂舉行的歡迎會上，朱德隆重接見了劉善本機組的全體人員。
1946年7月10日，身陷囹圄的新疆航空隊歷經百劫千難，回到延安。朱德興奮地說：“我們的鷹群回來了。我這個總司令兵又強了，馬又壯了，快要鳥槍換炮嘍！”在和新疆航空隊的同志談話時，他認真地詢問飛行特點，問飛機性能，問空軍的訓練和組織方法，一邊問還一邊拿起小本子記錄：“這些我是要記下來的。我是總司令，如果不懂空軍，怎么組織建軍啊……”
建國之后，朱德作為總司令親自主抓了空軍的組建，并動員各方力量支持空軍建設。空軍的各項成就，也讓他感到振奮。開國大典上，空軍17架飛機接受檢閱，其中4架帶彈飛行，既圓滿完成了閱兵任務，同時又捍衛了領空安全。在下午舉行的國慶宴會上，朱總司令舉著斟滿了酒的酒杯，邊與飛行員碰杯，邊高興地大聲說：“現在我這個總司令，是名副其實的陸海空三軍總司令了！”
我們不會忘記，朱德在1950年4月6日為《人民空軍》雜志創刊號的題詞：“努力學習，掌握技術，為建設一支新式的強大的人民空軍而奮斗。”這句話，體現出朱德對空軍的殷切期望，成為激勵一代代空軍將士沖鋒的號角。我們忘不了朱總司令在各種場合作出的論述、指示，忘不了他一次次為參戰官兵壯行、接風，用統帥的號召力為空軍將士注入了強大的奮進力。
1951年，航空兵部隊開赴朝鮮戰場前夕，朱德頂風冒雪親臨前線機場檢閱部隊。當他觀看參戰飛機的飛行表演時，忍不住站起身來，不料被機尾的氣浪掀翻在地。在場的人都嚇壞了，他卻高興地站起來，哈哈大笑：“好厲害的噴氣式喲！”表演結束后，他同飛行員一一握手，鼓勵說：“你們飛得好！希望你們初戰必勝，為祖國爭光！”
1955年3月，朱德在和空軍首屆英雄模范代表大會主席團成員談話時指出：“現在美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反動派時時刻刻想破壞我們，美帝國主義還在叫囂要打原子戰爭。在這種形勢下，空軍的任務就更為繁重。我們空軍就是要為保衛祖國而戰斗，舍得命，不要錢，那么任何敵人都將被我們戰勝。”隨后，他為大會題詞：“發揚革命英雄主義的精神，鞏固國防，防御帝國主義的侵略。”
在國土防空作戰中，我航空兵部隊第一次擊落敵機時，朱德正在昆明視察工作。他聽到消息后非常高興，在百忙之中親自接見了參戰的飛行員和戰勤人員，對我空軍用較落后的飛機打下技術先進的敵機給予很高的評價，并與全體人員合影留念。1965年4月20日，他接見了擊落美國無人駕駛高空偵察機的地空導彈部隊的有功人員，并勉勵他們戒驕戒躁，繼續加強戰備。
朱德雖然國事繁忙，卻一直關注著空軍的發展建設。當他看到空軍一步步成長壯大時，倍感欣喜，還以特有的方式表達一名無產階級革命家的豪邁之情。1960年6月28日，他從安徽合肥回北京飛躍泰山時，在飛機上即興作詩《飛過泰山》：“泰山不算高，一千五百八。飛過二千一，它把頭低下。”
縱觀朱德的一生，空軍始終是他不變的牽掛，空軍的強大是他不變的追求，空軍的未來是他不變的憂思。他不遺余力地推動、支持著空軍建設發展，處處感染、鼓舞著空軍官兵。時至今日，他的殷殷囑托仍然回響在我們耳畔，激勵著我們奮勇前行。
二、朱德以超人膽略指揮空軍建設，為空軍勾畫藍圖奠定基石
早在中國革命戰爭時期，朱德就非常重視人民空軍的創建問題，主張選拔人才到新疆學習航空技術和在東北創辦航空學校，并熱情接見籌備創辦東北航校的主要領導和從新疆航空隊學習歸來的全體人員。
建國前夕，他在西柏坡召開的七屆二中全會上明確提出“要建立我們自己的空軍”。1949年7月上旬，他向中共中央書記處提議：派學生去蘇聯學習空軍，6個月畢業即可使用。后來，毛主席就此事致函周總理：“可考慮選派三四百人學習六至八個月，同時購買飛機一百架左右，連同現在空軍組成一個攻擊部隊。”
空軍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個建立的新軍種。朱德作為三軍總司令，嘔心瀝血、晝夜操勞，從宏觀決策到具體實施，為空軍的創建付出了大量智慧和心血。他先后下令從陸軍中抽調大批優秀干部充實到空軍部隊，直接參與決策和領導第一批航校的創辦工作，并經常視察空軍部隊和機場設施，參加航校的開學和畢業典禮，參觀飛行表演和教學展覽。
朱德認為，沒有制空權的軍隊就要被動挨打，沒有制空權的國家必然遭受侵略。他大聲疾呼：“建設空軍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不管家務大小，困難多少，我們非好好辦不可。”他在寫給毛主席的信中指出：“我們應以空軍對空軍、空軍對海軍，作為自衛戰爭中的最好的軍種。要大量趕造飛機師，3年以內至少要練成1萬以上的飛行人員，從我陸軍中選拔勇敢戰士及指揮員，容易練成。大量地辦飛機預備學校，選拔萬余人作預備生，以完成此任務。”
朱德為空軍的加速騰飛謀劃著，以軍事家的氣魄精心勾畫著宏偉藍圖。1951年4月10日，他出席空軍參謀工作會議并發表重要講話，就空軍在解放臺灣中的作用問題，特別是航校建設中的干部學技術、加強學校紀律、組織領導、發展體育運動等問題作了重要的闡述，并對全體空軍人員提出了殷切希望。
在空軍第一次政治工作會議上，他到會作了題為《建設一支強大的人民空軍》的重要講話，對人民空軍的任務與使命、技術在空軍建設與作戰中的地位作用、空軍人員的思想政治工作、空軍的組織結構以及部隊和武器裝備的管理等問題都作出了明確闡述。
1959年6月11日，他會見在旅大學習毛澤東軍事著作的空軍干部時指出：“中國革命之所以能夠從勝利走向更大的勝利，是有很多成功的經驗的。這些經驗要好好總結，好好運用，并加以發展。你們每個同志都要關心世界局勢，學會從政治上考慮問題，同時也要學好軍事技術，將來才能成為很好的革命接班人。”
原空軍政治委員高厚良回憶說：“朱德同志曾在百忙之中抽出身來，出席空軍召開的一些業務會議，參加空軍航校開學、畢業典禮，參觀空軍的飛行表演和教學展覽，利用一切機會直接給部隊指戰員做思想工作，勉勵大家要在陸軍的基礎上，加強訓練，努力掌握技術，按照毛澤東思想加速建設起一支新式的人民空軍。他對空軍的建設，大到建軍路線，小到伙食改善，都有詳盡的指示。”
第一航校初建時，當時的哈爾濱馬家溝機場已被東北農學院占用。為了取得農學院師生的支持，朱德親自簽署動員信，號召他們為新中國即將創建的空軍進行搬遷。接到朱總司令來信，農學院師生立即行動起來，短短3天就全部遷出，并將房舍打掃干凈，迎接航校人員進駐。
朱德乘坐專機出行時，總是喜歡同飛行人員擠在又窄又小的駕駛艙里，不愿意留在舒服寬敞的客艙。飛機常常還沒有改平飛，他就抱著大枕頭進來，和大家一起拉家常、問長問短，并抓住點滴時間向他們學習了解飛行知識。
在朱德主持工作的幾十年間，人民空軍白手起家，篳路藍縷，得到了全國上下的廣泛支持，猶如“萬丈高樓平地起”，在各個方面都實現了開創性的發展進步，打下了堅實的根基。機場上，他留下了偉岸的身影；飛機旁，他留下了洪亮的聲音。他的足跡遍布空軍各個部隊，他的指導融入空軍各條戰線。可以說，我們的戰鷹起飛于朱總司令的擎天巨擘，受惠于他的悉心培育。是他，用超人的智慧和膽略，托起了人民空軍遠航的前程。
三、朱德以遠見卓識領航空軍未來，為空軍留下寶貴思想財富
朱德縱橫疆場，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在長期的軍事實踐中成就了卓越的軍事才能和深厚的軍事素養，這使他對于戰爭、戰場、戰略形勢有著獨到的理解，對于世界軍事大勢有著敏銳的感知，從而科學指導人民空軍的建設發展。在《朱德軍事文選》和他的許多重要指示和題詞之中，對于如何建設一支強大的人民空軍有許多精辟獨到的見解，形成了人民空軍建設的重要思想，是我黨空軍指導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
人民空軍建設是從無到有的，因此，擺在朱德等老一輩革命領袖面前的首要問題是回答和解決建設一支什么樣的人民空軍。朱德認為，建設一支什么樣的人民空軍，要根據使命和任務而定。空軍首先要配合其他軍種完成解放臺灣、海南島的任務，做到在一定的領海和領空上初步取得制空權，然后，逐漸在這個基礎上建成一支完全新式的、強大的人民空軍。這支空軍，要在我們所有的領海和領空上完全取得制空權，能夠擊退任何侵略者的進攻。他指出，空軍的每一個人員都要清楚地了解這個任務，要盡一切力量去完成這個任務，要著眼于擔負和完成這樣的任務抓緊建設。
朱德曾反復強調科學技術是搞好空軍建設的關鍵。他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辯證法，總結親身經驗，根據武器裝備的技術發展情況和空軍的軍種特點，精辟闡述了武器裝備和技術在人民空軍建設中的地位作用。他一針見血地指出，現代戰爭中，技術不學好，什么也搞不成，在一定的意義上講，技術決定一切。他在接見從朝鮮戰場歸來的王海時說：“勇敢加技術，就是戰術。”初創時期的空軍，絕大多數干部是由陸軍里調來的，大都缺乏空軍知識，對空軍是外行。為此，他大力倡導空軍所有人員都應當學會技術，尤其是干部，政治工作人員也要懂得技術，要精通專業，由外行變成內行，逐漸做到要有發明和創造，不但要學會使用和修理飛機，還要學會制造飛機。同時，他還強調，要努力研究科學，向蘇聯空軍學習先進的技術知識，但不能有依賴思想，學會自己教自己，逐漸做到獨立地掌握空軍技術，管理空防和航空事業，實實在在地把飛機工業搞好。
在空軍建設過程中，朱德一直堅持精干政策，加強質量建設。建國初期，他總覽國際局勢和綜合國力后，提出建立新的空軍要有新的辦法，新的組織形式，做到少而精。他認為，從組織到人員都要精干，不僅可以提高效率，還可以節省一些經費用到更適當的地方去。在用人方面，他堅持一定要挑選好的，千萬不要濫用，如果組織龐大，人員濫雜，就要花去不少為人事服務的時間，就會降低效率，甚至起抵消作用，反而成為一個累贅的包袱。他注重科學管理，多用腦子，多想辦法，精打細算，同心協力把事情辦好，使建成新式的強大的人民空軍的愿望更快地成為現實。
朱德主張既繼承優良傳統，又著眼于發展。他強調：“在向現代化、正規化前進的過程中，不能丟掉過去的優良傳統，也不能被過去的經驗所束縛。”在指導空軍建設時，朱德將思想政治工作作為空軍的重大任務一以貫之。針對空軍初創時期一些人不安心工作的情況，他強調，必須加強思想政治工作，使所有的人員都要搞通思想，作長期打算，安下心來。當時空軍中有大批從國民黨起義過來的技術人員，針對這一現實情況，他作出了詳細的分析和指導，指出政治工作人員既要看到這些人的覺悟，又看到他們的種種弊端，耐心加以教育幫助，不能歧視排斥，以身作則，搞好團結，量才使用，使他們逐漸改造舊思想和舊作風，樹立起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新思想和新作風。
人民空軍作為一個年輕的軍種，發展迅速，大量的新生力量不斷地補充到空軍部隊和航校中來，如何加強這些新生力量的培養和鍛煉，使他們盡快地成長起來，是空軍建設和發展的重要課題。朱德認為，新生力量在政治上、思想上還比較幼稚，但有熱情、有朝氣，對新事物敏感，迫切要求進步，年輕有為。他語重心長地指出，空軍的人才來之不易，必須很好地團結、愛護他們，幫助其鍛煉成長起來。對于個別文化不高、技術不夠熟練的人，要耐心幫助。還有些人膽子小，怕打仗，要逐漸鍛煉，等到技術高明了，膽子也就大起來了。
紀律是軍隊的命脈，朱德對空軍的紀律建設有著獨特見解。他認為，由于空戰的勝負往往決定于幾分甚至幾秒之間，因此紀律對于空軍人員來說特別的重要，尤其是飛行員和空中戰斗人員更要養成嚴格遵守紀律的習慣。在軍事紀律上，首先要求下級服從上級，一舉一動都要嚴格地遵守紀律。但紀律不是單靠少數共產黨員的黨性就能維持了的，必須群策群力，從彼此相互間不斷的批評教育中來提高群眾的覺悟，使紀律成為群眾自覺擁護的紀律。對于少數不遵守紀律、違犯紀律的人，就要給以紀律制裁。
朱德作為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成員，直接領導了人民空軍的創建和發展壯大。他的這些重要思想直接來源于人民空軍建設的實踐，又反過來指導實踐。可以說，人民空軍歷史上的每一步發展，都與他的關心分不開，都與他關于人民空軍建設思想的指導分不開。
雖然朱德關于人民空軍建設思想產生和形成于20世紀80年代以前，但其中的基本內容和基本精神體現了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體現了實事求是的態度和與時俱進的精神，猶如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思想寶庫，為我們建設空天一體、攻防兼備的戰略空軍，為新時期空軍轉型建設和科學發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論遵循和方法指導。緬懷先輩心豪邁，重溫重托志更堅。站在新的起點上，讓我們銘記朱總司令的殷殷教誨，為人民空軍光明的未來而努力奮斗。
（來源：《朱德與人民軍隊建設和國防建設學術研討會論文集》2013年3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