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與南昌起義的情報工作

吳文瓏

1927年8月1日，中國共產黨領導發動了震驚中外的南昌起義，打響了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統治的第一槍。作為中國共產黨獨立開展革命武裝斗爭的起點，南昌起義之所以能夠順利地發動和進行，與起義領導者尤其是周恩來對情報工作的高度重視和周密部署是分不開的。在以周恩來為前委書記的中共前敵委員會的領導下，南昌起義從醞釀到各項準備工作都是在極其秘密的情況下展開的，這樣既有利于保衛起義領導人的安全，又有利于起義的順利發動。

以身作則，嚴守保密紀律

開展軍事行動，領導者必須高度重視情報保密工作。作為黨的隱蔽戰線的主要創始人和杰出領導者，周恩來深知嚴守機密的重要性。為保障起義的順利進行，他率先垂范、以身作則，嚴格遵守保密紀律。

蔣介石、汪精衛背叛革命后，中共臨時中央常委會決定組織武裝起義對國民黨予以反擊。7月24日，周恩來、張國燾、加倫等在武漢舉行會議，周恩來提議中央盡快決定南昌起義的名義、政綱和策略，切實計劃發動湘鄂贛和廣東東江一帶工農勢力，并希望共產國際能夠經由汕頭給予軍火和物資的接濟。會議通過了上述提議，并規定了起義后部隊的行動方向。

這次起義是極端機密的，嚴格遵守紀律，已是周恩來的習慣。臨行前，他對鄧穎超同樣守口如瓶。鄧穎超后來回憶說，周恩來直到“要離開武漢的時候，在晚飯前后才告訴我，他當晚就要動身去九江。去干啥，呆多久，什么也沒有講。我對保密已成習慣，什么也沒有問。……后來還是看了國民黨的報紙，才知道發生了南昌起義”。

悉心籌備，收集敵軍情報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起義要想成功，領導者事先得認真研究敵情，派得力人手到南昌搜集情報，做好各項籌備工作。當時，在武漢的朱德因熟悉南昌情況，具有深厚的人脈關系，因此，周恩來決定派朱德到南昌收集情報。

朱德到達南昌后，根據周恩來的指示，利用滇軍中老部下和老關系的掩護，詳細了解了敵情，并精心繪制出一張詳細的南昌市敵軍布防圖，國民黨軍駐地的碉堡、火力點以及進攻路線都標得清清楚楚。同時，他與駐守在南昌的國民黨軍的幾個團長頻繁接觸，隨時掌握敵情，成功掩護了一批起義領導人抵達南昌。7月27日，周恩來經九江秘密抵達南昌。朱德詳細匯報了國民黨軍隊的兵力及駐防情況，并把南昌市街道圖和親自編繪的敵軍兵力分布圖呈送周恩來。周恩來看后很滿意，稱贊朱德為黨做了一件大好事。

從起義軍后來的作戰情況可以看出，賀龍在指揮20軍攻打駐藩臺衙門的第5路軍總指揮部時，就是按照朱德畫的敵軍兵力分布圖打的。而葉挺部的駐地，基本上就是起義時部隊根據地圖部署的位置。把部隊駐地安排與戰斗部署結合起來考慮，既有利于防止在南昌城內頻繁調動兵力引起敵軍警惕，又有利于嚴密監控敵軍，為后來起義的突然發動創造了有利條件。

嚴守程序，確保機密安全

軍事情報是保密內容，它的傳播和使用必須先后有序、內外有別。周恩來政治保密意識很強，在南昌起義的情報保密上，特別注重從源頭上嚴格控制情報的知曉范圍，確保軍事秘密的安全。

為保證起義的秘密性，周恩來進行了周密細致的部署，即便在臨近戰斗的前幾天，各部仍保持高度警戒。7月30日下午，葉挺在百花洲畔的第24師司令部所在地召集營以上軍官開會。為了保密，會場周圍有衛兵站崗警戒，閑人一概不許入內。與此同時，賀龍在江西省圣公會的宏道中學內也召開了團以上軍官會議。為防止機密泄露，會議在宣布起義計劃和作戰任務后，決定加強戰前檢查工作，并把一些不可靠的下級軍官換成共產黨員。有關起義的命令是逐級下達的，過程非常嚴密，直到戰斗即將打響的前一刻，連長才將命令傳達給排長，排長傳達給班長，班長最后傳達給戰士。第20軍教導團戰士涂國林后來回憶說：“起義前一天才突然接到命令，要我們移駐小營盤。當晚睡下不久，上邊就來了通知，我們一個個耳傳著：‘喂，注意！今晚恐怕有事，睡醒些！’睡夢中被叫醒，奉命緊急集合。隊長宣布進入戰斗。”而沒有作戰任務的非軍事人員，大都是在戰斗打響之后才得知起義的消息。

8月1日凌晨兩點，起義各部按預先偵察好的方向和目標，對沒有準備的敵軍采取突然襲擊，敵人驚慌失措，迅速瓦解。這次行動能夠順利進行，與事先做好的保密工作息息相關。

南下險途，布置密件傳送

情報工作是一門高度科學的斗爭藝術，周恩來一貫注重調查研究，善于識別、用好人才。起義發動后，他對委派擔負情報任務的同志，大都親自談話，作具體指導。

9月上旬，南昌起義部隊進入福建汀州城后，周恩來馬上向黨中央寫了一封密信，說明了下一步行動的目的，然而如何送去卻是個大難題。通過打聽，周恩來得知有個叫陳居璽的人，便專程來到其住所，鄭重地說：“現在讓你去完成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送一個密件到上海給黨中央……”接著，他又以素有的細致作風，仔細交代如何躲過檢查，如何接頭等事項。他交給陳居璽的這封信，還是用藥水寫在草紙上的，不用火烤便看不出來。后來，陳居璽果然出色地完成了這一光榮而重要的任務。

南昌起義在黨的歷史上開辟了一個新的時期。周恩來后來回憶說：“八一起義在共產黨領導下，向國民黨反動派打響了第一槍，這在大方向上是對的。”南昌起義確實如平地一聲春雷，使千百萬革命人民在經歷了一連串的嚴重挫敗后，又在黑暗中看到了高高舉起的火炬，燃起了新的希望。作為南昌起義前敵委員會書記的周恩來，為此作出了重要貢獻。

（作者：吳文瓏 單位：中央黨校黨史教研部）

（來源：《光明日報》2017年07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