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內部矛盾理論引發熱烈國際反響

周 兵

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是做好群眾工作的核心。這個理論是毛澤東在探索我國社會主義建設道路之初的重要成果，也是我們黨做好當下群眾工作的重要思想資源。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理論的提出，有著深刻的國際背景，也引起了巨大的國際反響。

國際背景紛繁復雜

1956年發生了很多國際大事。上半年，赫魯曉夫在蘇共二十大作了題為《關于個人崇拜及其后果》的報告，對斯大林進行了激烈批評。下半年，東歐社會主義國家波蘭和匈牙利先后發生了大規模的群體性事件。為了應對動蕩的國際局勢，毛澤東先后主持起草了《關于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以下簡稱《一論》）和《再論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以下簡稱《再論》）這兩篇文章。在起草《一論》時，毛澤東針對社會主義社會不存在矛盾這一論點，認為不僅社會主義社會還存在著矛盾，而且社會主義社會的發展也是在矛盾中進行的。在起草《再論》時，毛澤東進一步發展了這一思想，認為社會主義國家要分清兩種不同性質的矛盾，一種是敵我矛盾，一種是人民內部矛盾。

現在講人民內部矛盾，一般指的是政府和人民之間的矛盾以及人民與人民之間的矛盾。事實上，在提出“人民內部矛盾”這一概念時，《再論》不僅包含了上述含義，而且包括社會主義國家之間的矛盾和世界各國共產黨之間的矛盾。結合《再論》來看，當時在毛澤東的心中，不僅波蘭和匈牙利的共產黨沒有處理好政府和人民之間的矛盾，而且蘇聯也沒有處理好社會主義國家之間、共產黨之間的矛盾。

1956年12月29日，《再論》在《人民日報》一經發表，就在國際上引起了廣泛關注。由于夾雜了蘇聯和南斯拉夫論戰等因素，國際輿論關注《再論》的焦點并沒有集中在人民內部矛盾理論上。直到1957年2月27日，毛澤東在最高國務會議上以《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為題發表講話（以下簡稱《正處》），這個理論才逐漸引起世界輿論的關注。

資本主義陣營引起軒然大波

從有關資料來看，率先報道《正處》的外國記者并不是來自社會主義陣營，而是來自資本主義陣營。英國的漆德衛是外國記者報道《正處》的第一人。1957年3月3日，《人民日報》發布了有關《正處》的224字簡訊，僅公布了《正處》的標題。漆德衛見后立即進行了報道。他寫道：“除了毛先生講話的題目以外，這里并沒有發表其他東西。”由于《人民日報》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沒有進行深度報道，外國媒體對《正處》感到很神秘，視之為社會主義國家的第二篇“秘密報告”。從4月份《人民日報》有關人民內部矛盾理論的系列社論開始，國際輿論遂展開深入報道。6月19日《人民日報》公開發表《正處》以后，各國媒體出現報道的高潮。

在資本主義陣營中，對毛澤東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理論反響最積極的國家是英國。《泰晤士報》預料這篇講話將成為“共產主義理論的經典著作”。《經濟學人》雜志在社論中寫道：“莫斯科不再是唯一規定步調的地方了。在毛澤東2月份的秘密講話剛透露出來以后，就可以知道，這篇講話可能是影響歷史發展的文件之一。”《每日先驅報》認為，這篇講話“可能是列寧在1924年逝世以來共產黨世界中最重要的一篇”。

當時美國對中國大陸實行封鎖政策，不允許記者來華工作，因而美國媒體報道中國新聞并不方便。由于波蘭從中國獲得了《正處》講話的要點并在黨內傳達，所以《紐約時報》駐華沙記者斯奈德·格魯遜根據這一線索，發表了多篇電訊，于6月13日公布了有關毛澤東《正處》講話和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講話的要點，該電訊引起了很大轟動。路透社、合眾社等重點關注了這則電訊，新華社的《參考資料》也發表專電刊載了這則電訊。

在美國的輿論評價中，《紐約時報》認為，《正處》“是自從赫魯曉夫揭露斯大林的演說在去年6月間發表以來傳到外界的最重要的共產黨領袖的講話”。就連美國高官也給予了高度關注。時任美國國務卿杜勒斯曾公開表示：“我已經閱讀了這篇講演。我把這篇講演看了好幾次。這一類的講演是要多讀的……”

社會主義陣營出現對立觀點

由于政治傾向上的不同，社會主義陣營對待《正處》的態度，出現了“蘇聯派”以及與之相對的“波蘭派”。

“蘇聯派”的主要代表是蘇聯和捷克斯洛伐克，它們對人民內部矛盾理論的態度較為冷淡甚至是排斥。1957年5月底，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記者在采訪赫魯曉夫時，追問蘇聯是否存在人民內部矛盾，赫魯曉夫回答：“我們認為，我們沒有這種性質的矛盾。”捷共中央書記亨德里赫在表態性講話中雖然沒有對《正處》表示直接反對，但是并不認為人民內部矛盾理論適用于捷克斯洛伐克。

“波蘭派”的主要代表有波蘭、南斯拉夫和匈牙利，展現了大多數社會主義國家對人民內部矛盾理論的高度評價。波蘭不僅安排華沙四種主要日報全文刊載《正處》，配發評論文章，還轉載了各國報刊對《正處》的好評。《人民論壇報》寫道：“我們以很大興趣研究毛澤東同志報告。這是二十大后，第一個在如此廣泛的范圍內試圖在最近幾年的經驗中來發展社會主義理論。這首先是從中國的經驗中得出的，這個事實并不減少其意義。”南斯拉夫和匈牙利對《正處》表示高度認同，認為人民內部矛盾理論對于其他社會主義國家也有意義。針對赫魯曉夫的表態，鐵托在接受美國一家電視臺采訪時說：“我很高興能夠這樣說，就是我們的見解同毛澤東所提出的見解并無矛盾，相反的，在很大程度上是一致的。”匈牙利《人民自由報》的社論不僅將人民內部矛盾理論譽為“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真理”，而且認為毛澤東的這個理論在思想和實踐上都將幫助匈牙利，對匈牙利有著重大意義。

毛澤東的《正處》具有鮮明的辯證法邏輯：“凡屬于思想性質的問題，凡屬于人民內部的爭論問題，只能用民主的方法去解決，只能用討論的方法、批評的方法、說服教育的方法去解決，而不能用強制的、壓服的方法去解決。”這對于改善社會主義的國際形象很有幫助，推動了一些國家重新審視對華封鎖政策，為我國后來外交格局的調整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同時，《正處》的國際傳播與評價有力地說明，有研究者所謂“社會主義國家有不少正面評價，其他國家的輿論則毀譽參半”的觀點是片面的，缺乏歷史事實的根據。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專項任務項目“《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的國際傳播與評價研究”（13JD710052）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廣東工業大學政法學院）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報》2013年11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