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飚之女耿瑩:父親不愿回憶湘江戰役不吃湘江魚
“上山能打獵,下水能摸魚,出門能談判,回家能做飯的人物,放到古代就是趙子龍、秦叔寶。”有學者這樣評價國務院前副總理耿飚。
作為長征時期紅軍一位著名的指揮官,他率部戰湘江、渡烏江、強攻婁山關、四渡赤水河,被譽為“鐵軍團長”。在人民網“長征后來人”節目錄制現場,耿飚的女兒耿瑩講述了父親的長征故事。
“只要讓我干革命,沒有堂客也成!”
耿飚帶領的紅四團是長征的先頭部隊,長征第一步就是他們邁出的。
紅軍出發前,耿飚正患瘧疾,發高燒、打寒顫。耿瑩說,領導曾準備讓父親留在地方養病,可他說自己是指揮員,怎么能留在后方。他“軟纏硬磨”,終于得到批準,帶病參加“轉移”。
在湖南天堂圩偶遇一位神醫,神醫有一祖傳秘方,可以藥到病除,不過毒性太大,會致人脫發毀容,討不到堂客(老婆),祖宗傳下話來不許輕易使用。耿飚笑說不怕,“只要讓我干革命,沒有堂客也成!”神醫給他配了一副秘方,囑咐他不可再傳。耿飚痊愈后,嚴守諾言,終生也沒有公布那個藥方。
“每每回想此事,父親感慨無限,我們革命事業的勝利,有著多少人民群眾的心血啊!”
因為慘烈,父親不愿回憶湘江戰役
我們小時候都纏著父親講打仗的故事,講長征的故事,老人不愿意講,因為他一開口就感覺他的腦海里有千千萬萬個戰友的魂、戰友的聲音。
“我父親說,翻雪山開始有戰士倒下了,大家還圍著他哭,給他埋葬。后來埋都來不及埋,哭都來不及哭。”
父親是湖南人,很喜歡吃魚,但是絕不吃湘江的魚。為什么不吃湘江的魚?因為湘江戰役太慘烈了,多少戰友的血都流在湘江,湘江的水都是紅的。
耿飚在回憶錄中寫道:尖峰嶺失守,我們處于三面包圍之中。敵人直接從我側翼的公路上,以寬大正面展開突擊。我團一營與敵人撕殺成一團,本來正在陣地中間的團指揮所,成了前沿。七八個敵兵利用一道土坎做掩體,直接竄到了指揮所前面,我組織團部人員猛甩手榴彈,打退一批又鉆出一批。警衛員楊力一邊用身體護住我,一邊向敵人射擊,連聲叫我快走。我大喊一聲:“拿馬刀來!”率領他們撲過去格斗。收拾完這股敵人(約一個排)后,我的全身完全成了血漿,血腥味使我不停地干嘔。
父親心里始終裝著人民
長征的道路,是靠著紅軍戰士一步步走過來的,從30萬人到3萬人,這樣的數字對比,顯示的是一個個感人至深的泣血故事——爬雪山,過草地,鉆密林,渡大河,一路上,紅軍戰士用犧牲鋪就了中國革命勝利的道路。
耿瑩不滿一歲就跟著父親南征北戰,父親的馬兜子便是兒時的搖籃。“每打完一仗,父親的習慣動作就是摸摸馬兜,知道我安然,便繼續前行。有一次打仗,警衛員把我放在戰壕里,忘了帶走。”跑出兩里地后,耿飚發現女兒不在,但默不作聲。“在父親看來,戰士比女兒更寶貴,他不能犧牲了女兒,再搭上一個戰士。”如果不是馬夫堅持回去救耿瑩,她也許就夭折了。“直到上世紀90年代父親住在醫院的最后時刻,他才流淚告訴我這段經歷。”
“爸爸從未離開過我們。”耿瑩說,父親心里始終裝著人民,他們這一代人真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現在年輕人喜歡體驗極限。人類的極限在哪里?誰體驗過?只有毛澤東同志領導下的中國的共產黨人體驗過,長征就是這個極限。他們并沒有超人的體力,而是用超人的意志力,跋涉過了萬水千山。
“去年的9·3閱兵,當飛機飛過人民英雄紀念碑,那是給父親和千千萬萬的中國英雄看的。我想他們在天之靈,應該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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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飚同志生平
1909年8月26日,耿飚生于湖南一戶貧苦農民家庭,13歲到鉛鋅礦當童工,積極參加工人的罷工斗爭,1925年5月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1928年8月,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1930年9月,率領游擊隊參加紅軍。1948年5月任華北軍區第2兵團副司令員兼參謀長,率部參加平津戰役、太原戰役、寧夏戰役。
1950年初,被調到外交部工作。1971年1月起,任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部長。1978年3月,任國務院副總理。1979年1月,任中央軍事委員會常務委員、秘書長。1981年3月任國防部長。1982年5月任國務委員。2000年6月23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1歲。